很幸運在小時候遇到一位長者,用心的在花蓮傳承著智慧。讓我不只在小時候學到一些終身受用的想法。離開花蓮後,陸陸續續回家時都會去拜訪一下長者,每次都收穫豐碩。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就是這篇文章的主題:知道和懂是有所差別的。我們可以知道很多資訊,但是要經過整理、思考、推廣才可以把這些資訊融合成定義自己的一部分,從知道變成懂。
某種程度這和科學研究有很大的關係。就是對自己的理解誠實。自己懂不懂一個觀念,最清楚的人就是自己。當有辦法意識到自己不懂的時候,才有可能問問題,重構自己的思維。
我基本上很少閱讀小說,但是在長者交談中學到小說都柏林人的序(或導讀中)提到Garry Leonard的主張。其中一句話深深的印在我腦中: “一個人只有顛覆了「自己認為自己已經知道了」這件事之後,學習才真正地開始。換言之,掙扎於不能理解的閱讀過程,正是構成教育與學習的起點。”
每當我被研究問題卡住的時候,我會開始問自己:是不是我每個環節都真的懂了?還是我只是被我以為我懂的假象給蒙蔽。每個人破除這種假象的做法不同。除了誠實的反思,藉由寫筆記自我對話。另外一個最常見的做法就是討論,把自己的思維解釋給同伴聽。這也是我鼓勵學生接觸不同研究領域的同齡夥伴的原因。當不能假設對方有相同背景的時候,只能拿出道理說服人。常常思考的盲點,會在這些討論中浮現。找到一個願意用同樣高度檢視我的論述,其實是很難得的事情。但是研究者的專業,就是建立在利用獨立的大腦,試著循著另一個大腦的思維,並且找到邏輯不一致認同之處。
我已經從昔日台下的翹課小鬼,慢慢變成需要傳遞經驗的角色。教學的過程中,還是感覺到學生對知道和懂的靈敏度不夠高。當發現自己不懂的時候,可能會在網路上找到一個資料。而把知道這個資料裡說的訊息,誤解成已經懂了。好像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,和懂這個答案代表的意義是同一件事一樣。仔細想想,可能我也習慣用知道很多來偽裝自己懂很少。知道很多可以用大量閱讀資訊達成,相對來說技術難度不高。但是從資訊裡融合出自己的看法,轉譯成懂卻是一個充滿挑戰的提煉過程。在短時間的對話裡,似乎這兩者很難分辨。但是在我經驗中,懂很多的研究者,說話含金量都非常高。他們有的不是花拳繡腿的術語,而是平凡語言的真功夫。三言兩語對談,就可以看出自己的不足。
正視自己的不懂,是我想藉這個post,與大家分享的。